誰給我兒子一塊踢球的綠地?
時間:2011-11-17 21:44:25 來源: 作者:
兒子今年9歲。也許是因為老爸我是一個體育記者緣故,也許是2008年奧運會親臨現場看了兩次比賽,那一年他6歲,突然喜歡上了體育,直至今日,堪稱酷愛。瘋狂的愛好
自打他喜歡上體育后,只要坐在電視機前,頻道基本鎖定在CCTV5;一般情況下,家里晚飯都是18時準時開始,沒有任何其他原因,就是因為那個點有一檔體育新聞,只有看著這個節(jié)目,他才能很好地吃飯。每天只要到這個點,即便手頭作業(yè)再多,即便面臨期中期末考試,他也要堅持收看這檔體育新聞。
自然,和大多數喜歡體育的人一樣,足球和籃球是兒子的最愛。南非世界杯時,因為時差,大多數比賽他都無法看直播,但只要能看的,他都堅持看,實在看不到的,第二天起大早看新聞。小組賽結束后,他甚至自己在家里的小黑板上畫出淘汰賽的對陣表,賽前一天將自己猜的比分用藍色粉筆寫在旁邊,比賽結束后將雙方真實結果用白色粉筆寫出來,兩相對照。我至今記得,8進4的四場比賽,他竟然猜對了三場,不止是勝負結果,比分也完全吻合。當然,我從來沒有認為兒子是個天才,只是瞎貓逮著死耗子了。記得當時他和我的一個朋友討論荷蘭和巴西那場比賽,對于兩隊的主力陣容、每個隊員什么位置差不多是脫口而出,尤其是他說出荷蘭隊范布隆克霍斯特這個名字時,我的那個朋友頓時折服,我這個還算懂點球的朋友,曾經特意記過幾次,但怎么也記不住這個讀起來十分拗口的名字。差不多是從一年級下半學期,他還不到7歲時,開始迷上NBA,一發(fā)不可收拾。每天放學接他回家時,他的第一個問題一定是今天誰對誰的比分是多少。有一段時間,在完成學校作業(yè)后,他幾乎總是抱著《籃球先鋒報》編撰的《NBA終極兵書》在研究,當時幾乎NBA一線球星的身高、場上位置、賽季數據,他差不多都能脫口而出。全明星賽前,他會自己在紙上排出一個他心目中的東西部明星隊。二年級的一個期末,班要搞學生特長的自我展示,兒子選擇了為班級同學講NBA,為此,還專門和他所崇拜的《籃球先鋒報》總編輯蘇群通了電話,以求證相關資料和信息。偶爾我?guī)睫k公室,他會直接竄到對面的《籃球先鋒報》編輯部,和那里年輕的編輯記者們討論NBA賽事。今年NBA到現在還在停擺,兒子顯得很失落也很無奈,經常對我嘮叨一句話:“球員和老板每年都掙那么多錢,怎么就因為這百分之幾點幾的利益互不相讓呢?”不過他說,好在CBA就要開始了。
兒子的興趣絕不僅限于足球和籃球,最近的女排世界杯,舉重世錦賽,此前的全運會、亞運會,甚至殘奧會,只要有時間他都會關注。記得冰壺世錦賽時,正好是寒假,只要有直播,他就會饒有興趣地收看。我很納悶,這樣的比賽我是不會看,也看不懂,然而兒子卻一五一十地將冰壺比賽的規(guī)則講給我,儼然給我這個體育記者當起了老師。
踐行的無奈
兒子喜歡體育,絕不是那種“理論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而是親身參與的熱情極高。通常情況下,只要提出帶他或者讓他和樓上的小朋友一起踢足球、打籃球、打羽毛球乒乓球等等,他都會以極高的熱情參與。即便是他完成繁重功課作業(yè)后極度疲憊,也無法阻擋他參與一項體育活動的熱情,而且參與后那種對天性和野性釋放給他帶來的快感,也是讓他完成其他任何事情都無法看到的一種表情。
但是,現代化的城市生活,處處被商業(yè)大潮籠罩的城市生活,給兒子的體育踐行,又帶來了很多的無奈。
我家住在北京的方莊。方莊是一個怎樣的社區(qū),長期生活在北京的人都清楚,高樓林立、人口密度極大,空間極度壓抑。謝天謝地,政府在如此狹小的空間里,還為社區(qū)居民建了一個體育公園。有一塊標準足球場,還有室內外網球場、羽毛球館、室外燈光籃球場等等,站在我家窗戶上,即可看到每一片場地上熱火朝天地鍛煉著的人們。我以為這樣的便利會給喜歡體育的兒子帶來很多機會和快樂。然而第一次,我們就吃了閉門羹。當我抱著足球帶著兒子準備進足球場時,被拒絕了。我知道那是收費的,無論多大孩子都得繳費,而且為了利益最大化,將一個標準足球場分為四五個小場地,每天都有人鏖戰(zhàn)到夜里十點多。門衛(wèi)告訴我,孩子太小,沒有專門為他這么大孩子的場地,那么多大人在踢,孩子的安全無法保證,即便家長帶著也不行。就此,三年多了,我一直勸告兒子,不要有進去的念想了。
經常去國外采訪,尤其在歐洲,隨處可見城市里一塊塊免費開放的綠地,和三五成群如兒子般大小的孩子們,在草地上嬉戲打鬧追逐著足球,然后看著兒子趴在鐵絲網上看著方莊體育公園里那些大人們揮汗如雨,就覺得如兒子這般年齡的北京的孩子們真的可憐,失去了那么多快樂。
那就改打籃球吧。去年的時候,體育公園內的籃球場一人一小時5元,但被告知,像他這么大的孩子只能由家長陪伴才能入場,自然要買兩個人的門票,而且,為了孩子安全,人多時就別進去了。十塊錢兩個人鍛煉一小時,內心的感覺有點幸福,但今年門票一下漲到只要入場一人12元,像他這么小的孩子,也沒有任何優(yōu)惠。即便如此,只要空間和時間允許,我都會帶著兒子進去玩一會的。盡管以他的身高和力量,要將籃球投進框里很費勁,12塊錢對他來說稍有浪費之嫌,但當他將籃球晃晃悠悠地扔進籃筐一次時,所表現出的那種興奮和成就感,作為家長的我自然不會在乎12塊錢了。有一次,在球場上碰見了足協的新聞官董華,他也是帶著兒子來的,聊起孩子們的體育活動,他和我有著同樣的無奈。離體育如此近的中國體育官員和體育記者,尚有如此無奈呀!
很幸運,籃球場場東側還有很大一塊水泥板鋪就的空地,那些不愿意花錢或者進不去場地的人,就三五成群地在此地“野戰(zhàn)”。盡管時有遛狗者和他們的小狗闖入,也無法阻擋野戰(zhàn)者得熱情。我和兒子也加入到了這個行列,兩塊磚頭當球門,經常為一個球進還是沒進爭得面紅耳赤,兒子的腿也經常因為摔在水泥地上而青一塊紫一塊,那也會疼并繼續(xù)著。
但好景不長,好地兒不常有。從今年夏天,這塊空著的水泥地被圈起來了,立起了一個營業(yè)性質的兒童充氣城堡,盡管因為夏天暴曬、冬天寒冷,沒有幾個孩子會進來“充氣”,但這個城堡依然屹立不倒,兒子每每經過這兒時,都要嘟囔兩句,表達自己失去了這塊陣地的不滿。
據說方莊體育公園是用體育彩票公益金建起來的,平時的維護、保養(yǎng)都靠體彩基金,不知誰這么膽兒大,把這塊空曠的水泥地給出租了?
這就是生活在方莊的孩子的現實,看似離體育場很近,但離體育活動卻那么遠。而那些生活在周邊連一個體育公園都沒有的社區(qū)的孩子們呢?在北京,如方莊這樣有一個體育公園的大社區(qū)鳳毛麟角。
缺失的學校體育生活
兒子的小學離中國足協辦公的東玖大廈很近,坐落在中國體育的中樞神經區(qū)域。是一所市級重點小學,也是一所有著濃厚體育傳統(tǒng)的學校。
當中國足協的 “校園足球計劃”轟轟烈烈地開展之時,我當時“很自私”地想,離中國足協如此近,而且和國家體育總局有過較好合作的這個學校一定會被選為試點,果真如此,兒子和他的那些喜歡踢球的同學就該幸福了,課余時間可以有很多時間踢球,還配有專門的輔導老師。但事與愿違,他們的學校并沒有被選中。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此近距離方便足協校園足球領導組視察、監(jiān)督、輔導,為什么沒被選中呢?離足協如此近,卻離校園足球那么遠。后來聽說了很多關于校園足球的事:比如,很多小學希望踢球的孩子越少越好,校園足球最好別選中他們學校做試點,因為會帶來很多麻煩,影響到學校正好教學計劃,還可能因孩子受傷而承擔責任;再比如,有些被選中的,在爭取到一定經費和訓練裝備后,并不按照校園足球計劃開展活動,只是有人檢查的時候,組織一撥學生“聲勢浩大”地在操場上踢踢;再比如,有人說校園足球理應由教育部門主導,一些小學只聽自己上級領導的話,足協憑什么要對學校提要求等等。鑒于此,一些學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足協在選擇試點學校時,也不完全具有主動權。
好在兒子學校還有課后興趣班,在種類繁多的科目中,兒子毫不猶豫選擇了足球。盡管是收費的,盡管我知道學校體育老師帶的這樣的興趣班,只能被稱作“替家長多看一個小時孩子”,但同樣毫不猶豫地支持兒子的選擇。據說,選擇報足球班的孩子很多,由于場地和名額有限,體育老師只能根據報名先后取舍,兒子由于積極,報名靠前,被選中了,和他一樣幸運的還有近20個孩子。
每次足球課我都會提前一點時間去接他,隔著學校大門的柵欄看著,這些年齡大小不一、個頭參差不齊的孩子那樣投入地完成每一次并不太規(guī)范的動作,尤其是分隊比賽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每球必爭,摔倒了爬起來接著來,一點也看不出社會上所謂的獨生子女驕嬌之氣;丶业穆飞希瑑鹤舆會興致勃勃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足球課上趣事,言語間充滿了滿足感。有兩三次,兒子因為被踢傷或摔傷,是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門的,作為家長的我并沒因此而心疼,反而因為兒子的一臉的滿足而內心高興。我想,如兒子一樣狀況的絕不是兒子一人,而和我有同樣想法的家長,也絕不是我一人。
就這樣一連參加了三個學期的足球班。今年,因為學校改造,在原本就狹小的操場上蓋起了一排房子,足球課后班沒有,原先矗立在操場上的4個籃球架也沒了,而且這個學期的課后興趣班竟然沒有任何一項和體育相關的科目了。為此,兒子急得幾